中秋前雨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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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家的公主 [离线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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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楼


  夜,有雨。
  淅淅沥沥。扑打着窗棂,沉闷,象小鼓。
  忽发臆想。结草芦,伴竹荷,听雨声。空灵渺远。
  暗笑。眼前是电脑刺眼的荧光。庸常的日子依然继续。
  
  想着中秋的月。
  听着雨声便清心寡淡起来。
  于是企盼中秋月明。
  
  想起《悟空传》里天篷时时遥望天河痴缠的眼神。阿月拢着一蓝银沙,一颗颗
晶莹剔透,映着手指,纤长柔细,是让天篷掉泪的羸弱罢?银汉星星点点,这便是
阿月的指尖罢。阿月用了一生的光阴摆弄着银沙,一颗颗聚拢,散开,布满了天穹
。银沙星星点点,象眼睛。阿月想,这是天篷喜欢的。暗自猜想,猪八戒若是有来
世,该是想做月下吴刚。
  
  张爱玲眼中的月,又有着世故的忧伤。“年轻人眼中的月亮,只是一团铜钱大
小的昏黄的湿晕;在老年人眼中,却是三十年前一颗昏浊的泪。”张眼中月的忧伤
,大概是四十年代旧上海一轮清月下一幢花园洋楼的屋顶、一条老旧弄堂的堂口、
一扇幽闭半开的雕花木格小窗,或许是那纱灯前花季少女的喁喁私语?张的眼是悲
悯的,穿透了尘世的悲哀。她善解人意的苦。

  张爱玲隐隐的知道,世人眼里几生几世的都守侯着一个阿月。
  三十年后的张,遥望美国晦暗的星空,是否仍旧想着旧上海那颗浑浊的泪?
  
  古希腊的神话中,有一个恩戴米恩的月光故事。
  年轻英俊的猎牧人恩戴米恩,正在清朗的月辉下恬静的睡眠。柔和静谧的月辉
轻轻的舔着恩戴米恩脸上的倦意,这是月光女神柔情的目光。月辉映照着恩戴米恩
恬静的脸庞,瘦削、英挺,女神听到了自己胸腔的脉动。女神暗施了魔法。月辉轻
轻的扫去恩戴米恩身边的尘土,把自己胸腔的脉动挥散在年轻的猎牧人四周,伴着
恩戴米恩恬静的呼吸。恩戴米恩永远的睡着了。脸上徜徉着笑意。梦中,年轻的猎
牧人正簇拥着他的女神。
  恩戴米恩的月光。
  
  电脑正放着enya的“watermark”,来自夜空的天簌,在耳边静静的萦绕;夜
空巨大的虚空,紧紧的扑打着胸腔,裹挟着泌人心骨的悲凉。那颗遥远的星球,遥
远得有些凉意。
  
  阿月最后葬身于一场天火。
  银河黯淡了。阿月的指尖颤抖,银沙一颗颗的流失。
  流失了阿月的企盼,她的爱情。
  
  雨停了。推开窗,一片漆黑。没有月。
  
  中秋有月吗?
  这样的企盼此刻显得毫无意义。
  年轻人眼中的月,大抵不过是一团铜钱大小的昏黄的湿晕罢。
  
2006/5/27 7:30:4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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