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,二,吸气.一,二,吸气......
水在我身边流过,穿过无名指和小指间的缝隙,从鼻尖,耳根,到背脊,
在脚趾头打了个转儿,念念不舍的,带着我的体温离开
一,二,吸气.一,二,吸气......
一个人朝我游来,我扭过腰,转向左边,漏了半拍
他经过我时看了我一眼,只看到黑色的泳镜,于是转过脸去
从他的脚尖飞出一串跳跃的水泡,来到我的面前
这时我的手正在腰间,我只好轻轻的把它们吹开
一哄而散
一,二,吸气.一,二,吸气......
抬起头张开嘴时,看到一只游泳的甲虫,就在我的嘴边
我不小心亲了它一下,它厌烦的把我蹬开
我连忙把头埋下水,漏了半拍
一,二,吸气.一,二......
扭了扭头,把感觉集中在脖子上,水温刚好,我闭上了眼睛
这才是我的生存状态,浮在水里或空中,身体被均匀的托着
肚皮隔着衣服感受空间的流动
我端详着水下的双手,它们出奇的白,泛着光,看不到一丝的瑕疵
想到李斯特,他的手有这么完美吗?
弹起欢乐颂,音符和水光在我的指甲上跳舞
我却让它们坐上旋转木马,一圈,两圈......
派对结束,我累了.妈妈说:孩子,睡吧.
世界便安静在绿光里
我看到了时间的魅影,它扭头朝我笑,脸上是我的倒影
...
大脑皮层突然爆炸,眼前流过红色的熔岩和碎片
我猛然惊醒,看到一个人正贴着池底游动,像一条"清道夫"朝前滑去
肺泡在膨胀,声音又涌了回来
我挣扎着摆动四肢,头却像被留在了身后
中指已感觉到水面的微风,肩膀却无力把头举起
白光在离眼睛三寸的地方徘徊
只差一点,我已经闻到了它的气息......
.
梆~~~一个全垒打,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,脸上挂满了彩带
我摘下了泳镜
解放的眼睛看到池边纳凉的蚱蜢
"呆子,还没淹死吗?"它问.